关于球队,我可能有点累了。

也不是因为球队表现不好,或者是某个队员表现不好。不是因为我付出太多,也不是因为球队对我做的太少。就是很直白的疲惫,特别在剧烈的情绪起伏后,更加直白。为很多事操心,为很多事开心。

大四的秋天,来了两位学长和可爱的交换生后,我才把重心转到球队,度过了很多愉快的时光。可能恰是有那段时间,才觉得有归属的感觉。我曾以为聚似一团火,至少会有很久的光和热;但现在转来,也有点散作满天星。

可能是很多疲惫的瞬间,是在叫吃饭没人一起,叫打球也凑不齐,叫去玩也没回应吧。我用火炬杯带训练的理由回来,其实深夜梦回,都觉得很难说服自己。

我时常感受到我的疏离,尽管很多时候跟他们在一起,很多时候也是快乐的。我好像一个客人,明知既定的离开期限,还要热络的谈话,因此看似熟捻,但又十分拘谨,主人家提供什么都觉得方便,生怕给主人带来什么麻烦。

我又会像个服务员,且只在门外招徕客人。看似跟这家门店是一体,对内部也相当了解,但只在门外与人和善的打交道。背负着显然存在的招牌,不敢擅离值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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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是很甘愿给球队做贡献的,情感很复杂:寄托、感激和弥补。寄托倒不必详细说,这是竞技体育的内核。我希望我所在的这只队伍,能准备充分,去无悔且无惧地挑战任何队伍。

感激则是因为我确实受到了学长学姐的照顾,给了我最初安心的地方。所以我感到传承和延续的义务,将我所经历的经历,留给后来人。

同时,我又觉得很亏欠:从学长那里接过球队的摊子,我并没有经营好。作为队员,我从来没有作为球队的支柱,为球队扛住任何一场比赛的压力,尽管刚来的时候大家对我都抱有很大的期望。作为队长,当年的招新几乎留不住人,差点断了传承。固然有自身难保的窘迫和广泛存在的悲观预期,但那时的我或许真的太不成熟了。

当我成为学长的那年之后,我可能确实没有称职过。当我日后再去想,可能源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打球的:我没有迷茫。我只记得自己练球的经历,不记得自己怎样吃苦,怎样退缩,怎样应对挫折。我唯一一次气得想走人是发高烧练球没力气被骂。甚至很多技术,都是在野球场上学的,以致我不知道什么是有效的训练方法。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带训练,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错误的动作会纠正不了,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站位会搞不清楚。

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,要跟学弟说好垫墙是枯燥的,好让他们有心理准备,能够坚持。

在我来到这支队伍的四年,无可否认是最黑暗的时期,在它的此前和未来,都会有很多荣光。我听过很多对那段时间的评价,所有有意或无意的控诉都像咽下细碎的玻璃渣,每次回忆都在喉头滑动。

这是我心头永远的刺,是我永远的意难平。让球队散掉,是我永远的噩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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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甘情愿花心思在球队身上,我甚至需要很多付出,来确证我对这个团体的爱,来让自己安心。但我疲惫在: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努力,那种疏离和失散的感觉都在加剧。好像人在下坠,失重。

无论是客人还是服务员,那种身份都是一样的。我一方面,要拼命维持球队对我的需要,所以我想让学弟们需要我。同时,我好像感觉没法再对球队有强烈的需要。我没法要求球队给我提供某种踏实浓郁的归属感,甚至荒谬到,可以无欲无求地爱这个球队。

然而,有渴望才会显得亲近。

纷繁的人事真是阻碍人的思维,我不知道这种空洞从何而来,也不懂如何消解这种疲惫感。是不是只能秉持着“个把月就彻底走掉”来自欺欺人,再假装一段无事发生。

明明很热闹,却很寂寞。

明明在人群中,却好像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