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每一次旅行,都像极了落荒而逃;但说逃,又好像很有损尊严。但就这一点,就有一点好笑:在爱别人时候,全然不要自己的尊严;爱自己的时候,又忽然在乎起来。但这样说起来,说是自我尊重的觉醒,也有点道理。
我想爱人的总总,正是这样纠结吧。
关于去成都、凤凰独自旅行的细节,对『辣』还很是深刻。在成都平房小店里,自己点了一盆冒菜,据说是陈晓卿也推荐的:香辣得很。然而脸盆那么大一份,而且调味还重。最后剩下一半,悻悻离去。
在凤凰,干了两碗甜米酒,去峒城追寻沈从文的痕迹。沿街的小店卖的米豆腐。一时口误,跟店家要了『辣一点』:雪白的豆腐拌上鲜亮的调料。我在炎炎烈日下爬山道,肚里翻江倒海。
跟朋友旅行,也大都和吃食有点关联。和鸿鑫去长沙,被麻辣虾尾辣到吃正露丸。和乐泉阿龙在南京,在新街口吃炸鸡皮,喝啤酒,吹晚风。
如今,男排联赛和朋友邀请巧合着发生,我从达拉斯飞赴加州,作为资格考试后的休假。我很怀疑这世上,是否有真正全无牵挂的旅行。在过往,我的旅行是散心,心里或带着放不下的,想放下的。现在也差不多这样。心里零零总总的,牵挂着很多麻烦的事情。
在这个暑假,我本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摆脱那男生对我的影响。我想要告诉自己,是时候 move on了,没必要再纠缠了。但我知道:很难。我承认我内心的虚弱,在很多时候,我没有坚定地制止这一切发生。我也意识到,我们两个人都有一些弱点,令我们—或者至少我—扮演荒唐的角色。因此,即便当暑假走到了后半程,我也依旧没有理清我的感情;我没办法告诉自己,我现在所做的一切,是全然坦荡的。
我有愧于自己的内心。
然而,我不再想谴责自己了:回望过去是追寻投石湖面前的平静。我不想纠结于,双份的幸福和双份的痛苦,究竟相差多少。那些细细密密的情节,到底有多少构成证据。无需反事实的思考,能否构造一段关系的最优解。
此刻,飞机的引擎发出轰鸣,机舱里浮动话语,广播里给出指示,我身边的母女一起玩着贪吃蛇,机场地面红蓝交替发光,云和天空叠出湛蓝。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;每个物品都在发挥着自己的性质。彼此的纠缠是合理的,却不是必须的。
所以,落荒而逃便逃吧。此处和彼处都有许多未知的事物,必然有许多令人着迷。我依然感到自己愿意热烈地去爱,但并非咬牙切齿地勉强。把遇到的每一人物视作篇章,人生便是不断地翻页。没有人会只读一行字,没有目光会永远停留。
写于DFW夜